sakura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长大。

Peter匆匆和梅姨打了个招呼后就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他没有立刻开灯，而是摸黑坐到了床上，这才深深吐出一口气来。
直到在天花板上投射出那个他反复查看了数不清次数的Q版蜘蛛侠图案，Peter无声地咬着嘴唇，脸上一开始的痴迷渐渐化为苦涩。收起了平时挂在嘴角的笑容，视线一点一点由无所焦距变的坚定。良久，男孩才像被抽干了全部力气一样倒在枕头上，于空无一人的卧室里缓缓吐出那个印刻在自己心尖上的名字。

“Mr Stark……”


“Pepper，下午三点你不是还有个会议要开吗？时间已经不早了……”
Peter打开病房的门看见的就是可怜兮兮的前总裁被自己的秘书全方位压迫着，对于这边上演的戏码早已见怪不怪，他放下自己身上的双肩包，和虎着个脸还在瞪着自家Boss的Pepper打了个招呼。金发美女看到他的到来立刻眼前一亮，不由分说就将手中的水杯和药片塞到对方手中。
“Peter，我还有点事情要先走了，你记得看着Tony吃药。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三岁小孩似的……”
“Pepper！！！”床上的男人发出了不满的叫唤，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却滴溜溜转着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行，交给我来就好，”Peter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我会好好照看Mr Stark的，Miss Potts你就放心走吧。”

“我可以帮你改善你的制服，kid，只要你能……”Pepper前脚刚刚离开，Tony·不让人省心的·差点交代在了西伯利亚·Stark立刻搓了搓手掌开始了讨价还价，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最渴望的是什么？是力量，更强的力量。更何况还是一个身负异能的Superkid。
“不行！”Peter干脆利落的声音彻底打碎了Tony计划好的美梦。
“Peter？拜托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看我还好好的……”Tony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看上去很好说话的男孩此刻竟然如此难缠。
“No，Mr Stark，这是为了你的健康考虑。”Peter走上前将杯子塞进Tony的手中，然后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别想了，你不吃完药我是不会离开的。”
“Oh……”有些挫败的移开视线，不知为何在这个孩子面前他就是有种没辙的无力感。苦着脸像是有人逼他吃毒药一样草草吞下药片，Tony连灌了好几口水这才如同活过来一样，殷红的舌尖无意识地伸了出来舔了舔已经变得湿润的唇瓣，看到这一幕的少年不动声色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kid？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似乎也感觉到自己有点丢脸的行为，Tony连忙扯开话题，从自己住进医院以来这个睡衣宝宝就雷打不动每天都来报道。Pepper因为工作繁忙也只能几天来一次，如果不是这孩子天天过来，可以说远远比现在要冷清不少。说起来，这年龄的孩子不是更喜欢和同龄人打交道么？
人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被趁虚而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只小虫就神不知鬼不觉在他的层层防御的心脏上开了个口子，等到他回过神来，他甚至每天都开始期待起这个孩子的到访，他为此感到了一丝恐惧。
更别提那个一天强烈过一天的视线。身为花花公子，他对于这其中包含的感情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他才更加惧怕。
这样做是不应该的。但是……他真的无法在现在几乎一无所有的时候舍弃这仅剩的，唯一的温暖。

再给我一点时间，Tony低下头，遮盖住了所有的情绪。拳头却悄然地蜷起，等我调整好，我会远离他的。

“今天周五，我下午没课Mr Stark。”Peter正毫无所觉地翻着书包，摸索了一会儿，他有些兴奋地拿出一个盒子。
“给你的，我知道你喜欢。”棕色的眼睛里绽放出了太过绚丽的光芒，正对上另一双相同色泽却略显错愕的眼睛。隔了三秒，那张白净的脸颊一下子有些涨红了。Peter有些僵硬地抓着盒子，一时间语无伦次。
“我知道Mr Stark喜欢吃甜甜圈，所以……正好顺路我就买了，不不不是顺路但是我过去也不远，我想如果能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会更加开心一点，没有别的意思……”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就在少年感觉自己快要烧起来的时候，盒子被人接了过去。
“谢谢你，Peter。”
Peter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唇角若有若无地勾起，这似乎是这么多天以来男人最纯粹的一个笑容。眼角的细纹一点都不能削减那双眸子的魅力，带着和年龄完全不符的纯粹，却又极致的柔和，里面似乎隐藏着一个漩涡能将快要看呆的少年吸进去，即使他甘之如饴。
“你怎么了？”一声疑问拉回了Peter的神志，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伸出一只手轻轻触碰上Tony眼角的伤痕。仿佛手下是什么易碎的珍宝一样，甚至能够拉开游轮的力气却一丝一毫不敢附加在那层皮肤上。突然间，内心涌起一股不知道哪来的酸涩感，Peter第一次问出了一个他想问好久的问题。
“……还疼吗？”
对于任何记者提问从来都游刃有余驾轻就熟的男人却在这个最简单的问题面前征愣了一下，大脑中空白了几秒，这才重新整理好语言，“不，早就不疼了。这么点小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在研制盔甲时受的伤都比这个严重。”在那双过分认真的眼睛注视下，Tony不知为何感到了一丝心虚。
“你知道我在指什么，Tony。”叹了口气，第一次换上那个称呼，Peter的语气却严肃地仿佛这个单词是个誓言。
“Peter，我……”
“你听我说完。”制止了对方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的念头，Peter此刻的神情甚至不像他这个年龄应有的，“别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好吗。即使我知道在你眼里还是个孩子，”有些自嘲地撇了撇嘴，Peter缓缓移动着指腹摩挲着手下的皮肤，对面那双眼睛因此睁的更大了，Peter甚至恍惚中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又似乎渴望着从里面看到这个男人所有的伤痛和伪装出来的坚强。“我还是可以帮上你一点忙的，不是吗？不然当初你不会来找我，我就当作，你认可我的能力了？”

Peter慢慢收回自己的手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要拒绝的恳求。

怎么可能会不疼呢，和自己曾经的好友反目，丢弃在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真的没有心啊。


起码，我会心疼。